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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永續USR x SDGs週報》-大自然不會拯救地球




支持者喜歡宣傳基於自然的適應措施作為發展中國家的解決方案。這不是那些國家所需要的。9月和10月,颶風伊恩襲擊加勒比地區時,波多黎各和古巴超過1100萬人失去了電力。這場颶風帶來的洪水和大風已經夠糟糕了,但波多黎各還沒有完全從颶風菲奧娜中恢復過來,這場九月的風暴損壞了波多黎各約50%的輸電線路和配電線路,而這些線路在颶風到來之前就已經狀況不佳。

 

在同時,古巴經歷伊恩颶風摧毀菸草農場,這是一種主要出口作物,對古巴國內生產毛額的貢獻最大。在這兩個國家,與雨水完全沖毀建築物的地區相比,看到房屋和學校屋頂被撕毀的社區認為自己很幸運,然而恢復和復原力的道路將是漫長的——對於加勒比海國家來說,人們只能希望在下一次重大災難來臨之前完成這趟旅程。

 

為什麼惡劣天氣對小島嶼發展中國家造成如此災難性的影響?

颶風是加勒比海島國生活中的事實,但影響不一定如此之大。高收入國家因風暴、洪水和乾旱造成的平均死亡率比小島嶼發展中國家(small island developing states)低15倍,小島嶼發展中國家是最容易受到極端天氣影響的群體之一。就自然災害而言,低收入國家每次災害的死亡率是高收入國家的三倍多。

 

主要區別在於基礎設施。高收入國家擁有更強大的現代化基礎設施,可以抵禦威脅。小島嶼發展中國家中有更多的人生活在沒有保障的危險地區。使問題更加複雜的是,基礎設施是經濟的支柱,也是自然災害後透過醫院、診所、雜貨店等進行恢復的手段。因此,小島嶼發展中國家不僅缺乏在災害期間保護許多公民的建築環境,而且缺乏足夠的能力進行事後清理。

 

相較之下,幾十年來,富裕國家一直在透過有效的基礎設施建設來增強抵禦能力。颶風伊恩到來後,更新的建築規範對佛羅里達州產生了明顯的影響。泰晤士河屏障長期以來一直保護倫敦市中心免受洪水侵襲,就像荷蘭境內的梅斯蘭特屏障一樣。

 

鑑於硬基礎設施的明顯好處,小島嶼發展中國家對基於自然的解決方案(nature-based solutions,簡稱NbS)的關注令人震驚,這些解決方案依靠生態系統來減少自然災害的影響,保護生物多樣性並為人類福祉帶來好處。這些方法的支持者包括國際自然保護聯盟(International Union for Conservation of Nature,簡稱IUCN),該聯盟倡導NbS作為「有效和適應性地應對社會挑戰,同時造福人類和自然」的一種方式。例子包括利用森林和濕地減少洪水、侵蝕和山崩;保護紅樹林和珊瑚礁,以減少風暴、侵蝕和海水入侵的影響;在城市建立綠色屋頂和植樹,以減輕熱浪的影響、收集雨水並減少污染。

 

在過去的幾年裡,島國對這些「自然」解決方案表現出了越來越大的興趣,就像他們將太陽能和風能視為「自然」形式的清潔能源一樣。巴哈馬環境和住房部的一位主管已經呼籲對NbS進行額外投資,以防止洪水和侵蝕。斐濟氣候變遷部門表示,需要保護和重新種植紅樹林,以實現該國的淨零排放目標。NbS計畫開始在島國湧現,以解決氣候變遷的脆弱性。

 

在某種程度上,這是有道理的。許多島國,尤其是加勒比海地區的島國,都依賴前來體驗自然美景的遊客所帶來的收入。因此,小島嶼國家優先考慮自然資源,包括在氣候調適方面。同時,外來者也將島嶼生活的貧窮、刻板印象浪漫化,認為它與自然的聯繫明顯「更密切」,而且發展速度較慢。自然一直被視為「氣候防禦的第一道防線」——在已開發國家的討論中,這種方式是不存在的,儘管已開發國家大概也有自然——而不是基礎設施發展。

 

基於自然的解決方案有什麼危害?

當談到氣候變遷時,政策制定者和活動家應該優先考慮任何有科學依據的最有效的解決方案,但目前還沒有足夠明確的證據表明NbS真正能提供多少價值。在NbS文獻中,只有相當少數的研究提供NbS協同效益的定量而非定性分析。一些方法計算與基準數據相比的指數(在適當的情況下)。其他方法進行環境影響評估(Environmental Impact Assessment,簡稱EIA)以進行監測和評估。

 

通常,協調員無法預先評估NbS項目,這意味著在嘗試任何測量之前必須先實施項目;在看到最有價值的效益(如果能看到的話)之前,需要投入大量的時間和精力。

 

研究人員必須做更多的工作來比較NbS的有效性與灰色基礎設施(gray infrastructure)的有效性,但迄今為止這方面做得還不夠。從本質上講,NbS 是相互作用的生物體複雜網絡,這意味著許多其他特定環境的自然和非自然因素與它們相互作用,可能影響它們的性能並使其功效的準確測量複雜化。威脅的強度和頻率也引發有關NbS本身能否抵禦氣候影響的重要問題,例如,如果每次颶風過後樹林都會被連根拔起,那麼對於風暴防護來說,這片樹林有什麼用處呢?

 

此外,自然主義方法具有獨特的局限性,這使得政府實施起來更具挑戰性。其中包括規模化以及預期帶來效益的時間表。專案需要大規模實施才能產生重大影響,但這樣做對不同生態規模和利害關係人的工作具有挑戰性。許多NbS效益需要數年或數十年的時間才能積累,這使得預測和衡量有效性變得更加困難,支持者經常聲稱,與灰色基礎設施相比,NbS可以帶來更高的財務回報。毫無疑問,大自然提供了清潔空氣和平靜感等難以量化的好處,更不用說用美元來衡量了。但對於發展中國家來說,它們既需要最大程度地提高抵禦能力,又需要最少的資金來實現這一目標,因此有效支出更為迫切。

 

支持者也強調,NbS具有更多的附帶效益,例如改善空氣品質、授粉和食物取得。當考慮到周圍的環境時,許多共同利益就會變得不穩定。一個經常討論的問題是碳儲存,儘管與清除造成全球暖化的數十億噸碳相比,這種儲存的實際價值微乎其微,與透過更好的車輛引擎、工業廢物處理和清潔能源生產來減少排放相比,在整個城市種植樹木所帶來的空氣品質改善是微不足道的。各國可以同時實施這兩種方法,但技術方法將提供更快、更可靠的路徑。

 

NbS也可能帶來一系列風險,例如蚊子、蜱蟲和其他疾病媒介物種的增加,這些物種將受益於棲息地的增加。當考慮城市地區附近或城市地區的NbS時,這一點尤其令人擔憂。缺點問題很重要,但到目前為止,在基於自然的措施不會造成傷害的浪漫化假設下,這個問題仍然大多被忽略。應像灰色工程基礎設施風險一樣嚴格地徹底分析NbS風險。

 

小島嶼發展中國家該如何追求韌性?

任何小島國在向NbS投入大量資金和精力之前,都應該專注於充分衡量NbS有效性的研究。它應該將該研究與解決方案的數據進行比較,這些解決方案具有可量化和經過驗證的效益、可測量和可接受的風險以及易於理解的成本。

 

更新的建築規範可提高抵禦自然災害的能力並提高能源效率,暖氣和空調裝置增強對極端溫度的保護,彈性電網可減少極端天氣期間的停電並確保持續的生產力。防災技術創造了一個更安全的環境,同時保護了我們珍惜的自然和技術資產,幾十年來,世界各地的防洪屏障有效地保護內陸和沿海地區,海堤有助於防止侵蝕並提供沿海防洪。灰色基礎設施所引發的人類繁榮所產生的連帶效益已經夠多了。

 

這些灰色系統並不完美,但它們提供了更明確和可靠的彈性,它們所提供的經濟和社會效益同樣廣為人知。基礎設施可以最大限度地促進經濟成長和財富累積,於社會而言,生活水平較高的人們,包括獲得醫療保健、教育和住房的機會(灰色基礎設施提供的所有這些)能夠更好地應對自然災害,這一切都等同於發展,而發展本身就增強現代生活各方面的復原力。

 

鑑於這些系統目前存在持續的問題,小島嶼發展中國家不應先考慮灰色基礎設施上的NbS,而應先加強現有基礎設施。然後,小島嶼發展中國家應該確定需要哪些新的基礎設施,然後弄清楚混合(綠灰)解決方案如何發揮作用,只要研究支持此類方法。儘管周圍有自然植被,但強風和嚴重的洪水足以摧毀波多黎各的許多房屋。那裡仍有數十萬人斷電。相較之下,伊恩穿越佛羅里達州後,一些居民幾天內就連接上了電網,大多數佛羅裡達人現在又重新通電了。波多黎各需要的是經濟發展以及隨之而來的基礎建設發展,而不是更多自然。

 

整體而言,小島嶼發展中國家此時應該非常警惕過度關注自然適應技術,NbS可能在適應工作中佔有一席之地,但在我們推動較小、欠發達國家優先考慮它們之前,特別是在其有效性在較不脆弱、較發達國家得到證明之前,它們需要更強有力的證據,在經濟發展的推動下,更強大、更具復原力的工程基礎設施將支持小島嶼發展中國家實現氣候復原力的主要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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